猫饵

【旌奚】念怀慈

春色正浓，过了晌午，阳光透过纱帘进屋子，暖洋洋的，晒得人也像猫儿一样娇懒。

平旌和林奚坐在廊下观鱼，平旌给鱼儿们撒了好大一把鱼食，引得鱼群争抢不已。

林奚倚着茶桌正读信。蒙浅雪修书来问候二人近况，顺便提议林奚回琅琊山待产。

平旌撒完了手里的鱼食，拿帕子净了净手，道：“也好，女子生产艰辛，有大嫂和蔺老阁主在总归是要放心些。”

林奚颔首，她也是同样的想法。正准备提笔给蒙浅雪回信，笔还未拿起，平旌就一把打横抱起了她，她连忙勾住平旌的脖颈，疑惑道：“平旌，你这是做什么，放我下来，我给大嫂写信呢。”

“医书写了一早上了，还写信，”平旌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，用力蹭了蹭，“那儿光线太亮对眼睛不好，你的眼睛也该休息了。信我过会儿写。”

故意把她额头磨蹭的微红，平旌假装板起脸道：“现在该睡午觉了，林大夫。”

林奚揉了揉额头，嗔怪道：“知道啦，哪里就这么娇气了。”身体却乖顺地靠在平旌怀里，任由他抱到床边放下，还给她掖好了被子。

等平旌写完信回来，林奚已经睡熟。她气色红润，睡梦中也是眉目舒展，嘴角带笑，许是做了个好梦。

平旌脱了外袍，躺到林奚身边，手臂环着她的腰，也合眼睡起了午觉。春色深处，眠不觉晓。

待到他们回到琅琊山，春色渐退，暮春初夏，山中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。

一日吃了晚饭，二人照例在院子树下纳凉。林奚忽然腹中疼痛起来，立刻被平旌抱着飞奔到早已准备好的产房。经验丰富的产婆在里面指挥着。蔺晨老阁主也被平旌从阁里请出来在屋外坐镇。

夏夜燥热，急的平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。林奚进去已经三个时辰了，除了产婆的声音和水泼在地上的哗啦声，林奚一丝动静也没有。

蒙浅雪和策儿陪坐在一旁，见他焦灼不安，出言安抚道：“林奚怀的是双生子，又是头胎，生产比一般更艰难些。好在她自己是大夫，又有产婆和老阁主在，一定会平安无事的。”

平旌点点头，仍是不安地踱步。

又过了一个时辰，产房传来一声嘶哑的痛呼，是林奚的声音，平旌急的一头要往产房冲。

蒙浅雪急忙拉住他衣袖：“平旌不可，林奚一向沉稳，你贸然进去可能会打乱她心神，反而有危险。”

“大嫂，林奚她一向能忍，自己磕了碰了受伤了也绝不喊痛。可是刚刚，她都忍不住喊出了声，一定是常人不能忍耐的痛。我一定得进去陪着她。”平旌语气焦急，满是心疼，拉开大嫂的手，径直进了产房。

房里满是血腥味，林奚躺在床上，额边的发被汗水湿透，面色苍白，宛如一条离了水的鱼，好在意识还算清醒。

看到平旌进来，她费力地皱了皱眉：“平旌，你怎么进来了，这里很脏，快出去。”

平旌三两步走到她身边，跪在床头握紧她的手：“不，我在这里陪着你。痛了你就喊出来，捏我的手，哪怕咬我也行，别忍着。”

他眼里的心疼好像一汪泉水要流出来包容着她。林奚勾了勾唇角：“傻瓜，若把力气都用在叫喊上，哪还有力气生产呢。”

平旌只是默默用力握紧她的手。产婆喊道：“林姑娘，看见孩子的头了，再用点力，就快生了。”

林奚攥着平旌的手，仿佛凭空多了莫大鼓励。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深呼吸慢慢用力，几个呼吸之后，好像有什么从身下滑了出来。夜色中响起第一声婴儿啼哭。

“是个男孩儿，”产婆惊喜道，把孩子递给一旁的侍女去擦拭干净。“还有一个，姑娘再加把劲儿。”

林奚已然疼的发抖，平旌便把手指给她咬着。林奚麻木地用力到觉得口中有血腥味蔓延开来，第二个孩子终于顺利地降生了，是个女儿。

平旌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就见林奚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，身下的血涌出来，怎么也止不住。

“老阁主，老阁主，快，林奚大出血了!”平旌朝着屋外大喊。

蔺晨老阁主飞快闪身进来，给林奚喂了救命丹药，又立马扎针止血，这才缓缓止住。

林奚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好长的一段路，前面有光，却怎么跑也到不了。她很累了，想着就在这里停下吧。可是隐约听见平旌在喊她，一声又一声，焦急的不得了。

“若我不回去，平旌该担心了。”林奚用尽最后的力气，朝着光亮跑去，刺目的白光让她眩晕过去。

从黑暗中再睁开眼，孩子们已经被妥帖处置好，包着小被子躺在她身边。平旌的眼泪滴在她唇上，苦涩得像吃一整个黄连。

他看她醒来，又哭又笑道：“林奚，太好了，你终于醒了，你吓死我了，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。”

林奚勉强抬手帮他拭去眼泪，微笑着：“嗯，你倒像个孩子似的，还哭了。”

平旌没说话，只把额头贴在林奚额角，难得地沉静不语。差点失去林奚的后怕比朝堂之上的斗争更让他心惊胆颤。

“孩子的名字取了吗？”察觉道平旌的后怕，林奚吻了吻他的侧脸，难得的主动。

“男孩儿就叫萧怀慈，希望他心怀慈悲之意。女儿，我想着随你姓，名字就由你来取。”平旌回吻一下林奚额头，贴着她轻轻说。

“怀慈，是个好名字。那女儿就叫取一个念字吧，林念，如何？”

“林念，念念。”平旌呢喃着。

“嗯，念着父王，大哥，还有那些故去的人。”林奚轻声解释，怕惊醒了身边的孩子。

平旌点点头，看着林奚和孩子们。生命从父王，延续到他和大哥，再到他和林奚的孩子，像一条宽阔的河永远奔腾不息，奔涌着向前。

从这个夏夜开始，他和林奚就是一家四口了。

（猫饵碎碎念：不舍得让林奚再受生孩子的苦，所以私心dream了一个双胞胎，大家有猜对的吗哈哈哈哈(๑´∀`๑)，求评论点赞和关注（卑微.jpg），明天中午十二点更新下一篇哦٩(*´◒`*)۶）